無常與無奈

今天是陪奶奶的第一天，而能陪她幾天是個未知數。在她走過的97個年頭，到目前無法得知她現在想要的是什麼了。『子欲養而親不待』，這對奶奶來說並沒有發生，一路來有愛她的兩個女兒，我的大姑與小姑，陪她照顧她的時間很多，也在她們能力內已經盡到為人兒女最大的努力與孝心。我真的很感謝有這兩位姑姑，更欣慰她們有支持她們的枕邊人，我的兩位姑丈。志強，在此代替吾父向您們致上最高的敬意與十二萬分的感謝。
 

三年多前，奶奶的身體開始走下坡，除了原本在六十幾歲時裝過兩隻心臟支架，接著開始發現有糖尿病，而原先的心臟病也因新的老人病而常心律不整;有一次要緊急洗腎，也陸續洗了幾次，最後醫師建議在左手裝了人工血管以便於未來長期洗腎。但卻奇蹟似的，胰島素不用打改口服，也不用洗腎，但是卻發現長期無法吸收營養，血紅素不足。但只要定期輸血就會一些，每每到醫院保養身體，奶奶的精神狀態也會好轉。

但一年半前，一次胃痛，發現了胃癌。在醫師評估之下與我們溝通下，建議不做任何治療。此時開始，大家心裡都有底了，這位大家長能陪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奶奶的子孫應該有幾近五十人吧，還是不只我也沒仔細算過。但是來看她的總是那幾個。相對的，她的心裡也從原本的在意與在茲念茲到後來沒多餘體力表達她的心中期望，這些我都看在眼裡。身為孫子的我，每每回家都會搞她，逗她，開她玩笑。漸漸的，這是我們祖孫的默契了，而如今這樣的笑聲不復在，在我心中卻是些許遺憾，沒能在她的祝福下成家，讓她老人家完成心願與內心的期許。

天下父母心，奶奶總是希望她的三個兒子都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都能出現，她總希望多能念念看看她兒子，而偏偏並不是三個兒子都這樣。這樣的感慨，我只能無奈也認清一個事實，對於不孝的人我將不給予尊重，即使你是我最親的人。但我不會多說什麼，因為我深信因果循環，奶奶之所以我們感情深厚，乃至於吾父之孝行的身教，爸爸常說：『人在做，天在看』，而我也篤信不疑。每個人要對自己的父母親如何盡孝，盡自己的能力，但是一定要鞠躬盡瘁，沒有那麼多理由。但這沒有標準，我的叔叔們，你們認為自己對那就好，但我打從心底看不起你們，所以我無法尊重你們，甚至與你們再來往。

人生無常，今天在從新竹回醫院的路上，突然有一番新想法。無常：無限的平常心。人生中要以無限的平常心來面對每件事情，而無奈的事更要如此。而當你能做而不做時，卻一定會換來無限的無奈。所以，今天是我陪奶奶走她最後一程的第一天，我無法得知我能陪妳幾天，但我的心中卻沒有難過，只有些許遺憾。我的心中沒有傷心，卻希望奶奶妳能寬心。我的心情很平靜，更希望你能放心的繼續前往下一個旅程。